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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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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章
      不多时,里头来应门:“谁呀?”
      听出是青茵的声音,元敬答道:“元敬,我们爷有些要紧事,让我寻余姑娘问问。”
      青茵开了门。
      阿薇刚起,匆匆梳洗一番。
      王爷大清早让元敬过来,必定是要事。
      “国公夫人松口了?”阿薇问。
      元敬点头,把半夜安国公夫人交待、以及镇抚司连夜搜宅子的事都说了。
      青茵听得气愤不已。
      她已经知道自家姑娘并不是陆家真正的表姑娘,晓得她们母女要翻金家的案子,而背后捅刀子的是安国公和章振礼。
      因此,听元敬这么一说,青茵拳头紧握:“用银钱陷害人,最终也因别人贪银钱而毁了,姑娘,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说完,她见阿薇只是低低应了声,面上一副若有所思模样,青茵便问:“姑娘,是有什么不对吗?”
      “看起来都很通顺,但又好像有哪儿不对劲……”阿薇说着,问元敬,“王爷如何说?”
      元敬道:“王爷也是这么个感觉,所以让小的来问问。”
      当然,这个问,还是得问闻嬷嬷。
      “太师夫人觉得章夫人和国公夫人太像了,看出了她们是亲母女?”闻嬷嬷一听这话,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薇问:“嬷嬷这般肯定?”
      闻嬷嬷颔首:“姑娘还记得吗?
      之前说您的眉眼有些像她老人家闺中的时候,奴婢就提过,她生了大老爷之后眼睛就不如从前了。
      她本来看人就有点……不能说脸盲,但她认人认得慢。
      眼睛伤了之后,这点上就越发严重了。
      以前太师有三位年纪相仿的学生、在府中住了一年,听说太师夫人花了半个月才能不认错了。
      所以,她对自己的眼神也心中有数,要说看着那母女两人像,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对,嬷嬷提过祖母眼睛不好,”阿薇记得这事,“那她怎么盯着章夫人看?”
      闻嬷嬷皱眉沉思,半晌,一手为掌一手做拳,拳头击掌,悟了。
      “给先皇后守完灵为什么看章夫人,奴婢不清楚,但后来……”
      “后来满月酒上,那就是羡慕坏了!”
      “那会儿,姑夫人自打头一胎小产后,那么多年都没有再怀孕,不管冯正彬母子两人有没有当面说过什么,但太师夫人肯定会为姑夫人担忧。”
      “章夫人嫁到太保府,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平平安安生了个儿子,偏姑夫人……太师夫人能不羡慕吗?”
      “姑夫人再怀上时,太师夫人多高兴啊,之后叫奴婢去冯家伺候姑夫人吃喝时,她千叮咛万嘱咐的。”
      “拉着奴婢的手,说‘总算盼到了’,说‘这一胎一定要稳’,她还说过‘这些年去别家洗三、吃满月酒、周岁宴,太眼红了’。”
      “没有错的!”
      闻嬷嬷说到这儿,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
      一是伤心,二是愤怒。
      “太师夫人讲过‘岑家那小孙儿白白胖胖,我看着就欢喜,一个劲儿瞧,我还悄悄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弟弟,也给我们家领一个来,以后好一起耍玩,看看,就半年,还真给阿芷领了个来。’”
      太师夫人明明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却被心狠手辣、杯弓蛇影的安国公夫人给误解了。
      而这份误解,带给金家的是灭顶之灾。
      何其冤枉!
      陆念从屋子里出来,绷着脸道:“自己做了亏心事,风吹都是鬼敲门!
      她和章瑛五官像不像,她自己心里没点数?
      章瑛从小跟在她身边,一个庶女得了那么多的宠爱,也就是安国公父子没有再添大功,要不然她能厚着脸给章瑛请封号。
      就这样让勋贵世家侧目的偏宠,她和章瑛能从五官上被看出端倪来,流言早就满城飞了!
      到头来,被太师夫人多看两眼就怕了,她还没岑氏有底气能耐!”
      阿薇走过去,扶陆念坐下。
      不得不说,以陆念憎恶岑氏的程度,能得一个比岑氏都不如的评价,安国公夫人确实离谱得很。
      陆念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她倒不是认为安国公夫人为了救章瑛而编故事,在安国公夫人眼中,被太师夫人窥见真相了就是事实,但这个事实,实在让人上火。
      “能被阿薇烧的那元宝骗到,又自己骗自己,”陆念嫌弃坏了,“作恶也要有作恶的手段能耐,她有什么?
      我真想当面问问她,要是她没有心虚拱火安国公对付金太师,今时今日也不会落到抄府的下场,她对自己的愚蠢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难怪安国公和章振礼有事都瞒着她。
      说到章振礼……”
      陆念顿了顿,抿着唇思考了会儿,摇头道:“字画没有烧掉?他在桌上拿水写字都要抹了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亲自烧了。”
      镇抚司衙门中,穆呈卿一面吃着元敬带回来的抄手,一面听他说事,听到这关头上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他指了指放在边上大案上的那些卷轴,“我刚看过一遍了,写得很好,但也没什么舍不得烧的。
      账本很要紧,不到最后关头、不肯烧了,倒还算个理由。
      可字画呢?就章大人那性格,在你拿书道会试他时,他就会悄悄把所有写过的金体都烧了。
      南城那宅子,章大人只偶尔过去,有时宿在那儿,怎么算起来都不及他在国公府里的时间。
      但你看安国公府中,我们就一张金体都搜不出来。
      总不能是从准备书道会到被抄家,章大人一次南城都没有去过吧?
      再粗心的人,在宝源被围时也就动手了。
      何况章大人根本不粗心、也不糊涂。”
      沈临毓慢条斯理吃着抄手。
      从观花胡同带过来的,面皮稍有些软了,不及刚出锅的,但调味还是美味。
      果然,疑惑都是相同的。
      沈临毓也就是在这些事情上直觉不对劲,才会让元敬天一亮就登门去。
      吃完后,他擦了擦嘴。
      “陆夫人怎么说的来着?”沈临毓回想着,“‘安国公夫人对自己的愚蠢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得不说,我也很想知道。”
      听他口气全然不似说笑,穆呈卿倏然转头看他:“你不会是……”
      “是吧,”沈临毓轻笑了声,“再给你介绍一句陆夫人的话,‘狗咬狗,才有看头。’”
      穆呈卿:……
      多年至交,穆呈卿也知道沈临毓性情。
      在朝堂上,沈临毓表现出来的总是我行我素,做事十分不羁。
      但再怎么说,把安国公夫妇、章振礼三人带到一间屋子里,围着一张圆桌问案子,还是太、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别说穆呈卿不适应,章振礼这个大理寺少卿被带进来的时候,在看到垮着脸一个看左、一个看右、就是不给对方一个眼神的安国公夫妇两人时,脚步也被钉在了原地。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章振礼问道。
      沈临毓坐在主位上,斜靠着椅背,或许是后半夜没有休息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懒散。
      他把玩着手中长剑,掀起眼皮看了章振礼一眼:“坐下说。”
      口气随意得像做东的招呼吃饭。
      章振礼只得先坐下。
      这张圆桌很大,足够十二人吃席,只坐了沈临毓、穆呈卿和章家三人,实在空得很。
      且桌上没有一碗一筷,甚至连茶都没有备,越发显得空荡荡。
      沈临毓解释:“不是镇抚司舍不得一点茶水,是怕几位耐不住火气,把茶具当兵器,那就不好了。”
      穆呈卿听得直乐。
      沈临毓又道:“安国公府会落到今日境地,说到底是互相耍心眼,主要就是你们三位。既然进了我镇抚司的门,我就安排着开诚布公一次,真上路了也能做个明白鬼。”
      闻言,安国公和章振礼几乎是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要说耍心眼,至今还瞒着安国公夫人的就是余如薇的真实身份。
      虽说镇抚司是王爷自己的地盘,但王爷真不怕所有事情摊在明面上,惹来新的麻烦和变化吗?
      安国公夫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毫不掩饰地哼了声。
      看这两父子!
      她倒要听听,他们能开诚布公出什么事情来!
      指尖轻轻弹着剑身,剑鸣之中,沈临毓直接道:“据安国公夫人交代,当年建议国公爷对付政见不同的金太师,其实是因为她认为太师夫人看穿了以庶充嫡的把戏。”
      安国公一愣,复又痛心道:“你认这个做什么?”
      谁都闭紧嘴,老妻竟然就这么认了?
      观她模样,除了憔悴狼狈了些之外,根本没有被逼供的模样!
      而且,老妻想对金家下手,竟然是这个原因?
      这确实出乎了安国公的意料。
      <a href="https:///zuozhe/jiushiliu.html" title="玖拾陆"target="_blank">玖拾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