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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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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第530节
      赵传薪点头:“好啊,多准备一些,这里都是大胃王!”
      亚瑟·龚帕斯:“……”
      他只是想请赵传薪,最多带上亚伯拉罕·科恩,却没想留史密斯兄弟、以赛亚和马库斯·恩克鲁玛他们。
      刚想反驳,可想起之前赵传薪的话,他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赵传薪向来比西方人还不懂得客套,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抬起两手比划:“来,都别客气,坐下。那位女士,请先给我们上些茶。”
      女人生气道:“我不是佣人,我是女主人!”
      “哦,好的龚帕斯太太,记得茶不要煮,用开水泡。”
      “我不是佣人……”
      赵传薪不搭理她了。
      亚瑟·龚帕斯只好给她打了个眼色。
      这里面除了赵传薪以外,都如坐针毡,屁股带尖儿左歪右斜。
      赵传薪问亚瑟·龚帕斯:“你在劳工联合会上班,人脉应该挺广的吧?”
      亚瑟·龚帕斯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倒是认得一些人。”
      岂止是认得些人,上接政界,下到底层工人,中间还有各种资本家雇主,他的这个职位如今更像是个掮客,而不单单只是为底层工人服务。
      “那再好不过,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一个纽约警探,叫查尔斯·贝克,帮我查清楚他躲在哪里。”
      亚瑟·龚帕斯松口气。
      原来只是帮忙找人。
      “找这个警探做什么?”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嘴。
      “也没什么,我要教懂他什么叫沉默是金。”
      亚瑟·龚帕斯更放心了。
      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气氛逐渐融洽。
      亚伯拉罕·科恩是个脑筋灵活的犹太青年,从驱魔这种神秘学,到卡巴拉学派的宇宙奥秘和个人灵性,再到经济之道,什么牛逼都能吹一点,这在没有碎片化知识的时代殊为难得。
      这货谋生的手段多姿多彩,像巫师一样给人驱魔做法,去做苦力,卖过水果,有一次还冒充华尔街的金融经纪人骗了一笔钱。
      话题引申到了华尔街,亚瑟·龚帕斯愤愤不平道:“华尔街的人都是骗徒!尤其是托马斯·w·劳森,此人尤其可恶。他鼓吹经济复苏,股票市场虚假繁荣,很多有余钱的工人资金被套现,而工人大量失业,这是要出事情的。”
      赵传薪听了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不在乎美国穷苦大众的死活,但他在乎自己的钱袋子。
      亚伯拉罕·科恩感慨道:“时代变了,以前人们懂得务实,现在的人却只知道投机取巧。”
      “是的!”亚瑟·龚帕斯仿佛找到了知音:“一如我父亲所说,投资分两种,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之流是诚实的投资,而杰伊·古尔德和爱德华·亨利·哈里曼之流的投资却是不诚实的投资,这些人糟糕透了。”
      赵传薪呛了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咳嗽了几声。
      亚瑟·龚帕斯怫然不悦。
      啥意思?
      不赞成他父亲这个观点?
      他是很崇拜他父亲的。
      “陈先生,你不这样认为吗?”
      赵传薪:“呵呵。”
      亚瑟·龚帕斯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脸红脖子粗:“倒是想听听陈先生高见。”
      “安德鲁·卡内基和约翰·洛克菲勒,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知道他们积累财富时候,都用过哪些手段吗?”
      “这个……”亚瑟·龚帕斯皱眉:“他们投资实业,脚踏实地,增加就业岗位,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洛克菲勒有个安全部门,给他充当打手,暴力夺取土地和搞垄断,并打击对手吗?他是很懂教人什么叫沉默是金的。”
      亚伯拉罕·科恩插嘴说:“我倒是听过一个笑话,洛克菲勒在做慈善的时候,穷困者不接受他的资助,认为他的钱是脏的。”
      亚瑟·龚帕斯有些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不服,狡辩说:“在积累财富的时候,有些事是无可避免的。”
      “屁!感情他做的那些腌臜的事情都可以原谅,别人投机取巧就罪无可赦是吗?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亚瑟·龚帕斯被他爹长期灌输的思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动摇的。
      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先说服自己去相信。
      赵传薪和亚伯拉罕·科恩的话,并未说服亚瑟·龚帕斯。
      他说:“这不一样。”
      赵传薪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
      “……”可是亚瑟·龚帕斯刚想的一些理由还没说出口,如鲠在喉难受至极。他忽然反应过来:“沉默是金?你要找查尔斯·贝克,教他沉默是金?你难道是要……”
      赵传薪见佣人开始上菜了,就打断他:“你找人就行了,先吃饭,闲话休提!”
      亚瑟·龚帕斯心说:好家伙,话题开关在你手里,你说关就关是吧?
      马库斯·恩克鲁玛养成了习惯,当给他盛好了饭以后,他下意识的端着餐盘想要离席。
      在伊森庄园里,仆人是不允许上桌的。
      赵传薪将他喊住:“今天可以上桌吃。”
      “哦。”
      玛格丽特·龚帕斯被她母亲带着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
      这小女孩虽然瘦骨嶙峋,但白白净净,若是养的再胖些,倒是也能称得上瓷娃娃。
      只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上的勒痕,更像是被虐待过一样,惨不忍睹。
      她到了餐桌上,有些畏惧赵传薪,但又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
      向强者靠拢,是生物的本能。
      “先生,你能陪我一段时间吗?”她怯怯的朝赵传薪开口,和之前那被“附身”时候的狰狞模样判若两人。“我怕夜里会做噩梦。”
      她现在完全像个正常人。
      单凭这一点,亚瑟·龚帕斯和他老婆就对赵传薪万分感激。
      仅仅没用上一个小时,赵传薪就把她的病根去了,这简直就是奇迹!
      “那不行,我还有事要办。”赵传薪断然拒绝做保姆,然后他又对亚伯拉罕·科恩说:“你明天将你们犹太帮的人召集起来,没问题吧?”
      亚伯拉罕·科恩面露犹豫:“先生,虽然我表叔在街头上很气派,但我只是个边缘化的小角色,恐怕叫不来几个人。”
      刚想说话,这时候玛格丽特·龚帕斯小声在赵传薪耳边说:“先生,他在说谎。”
      咦?
      赵传薪听了,眼睛一瞪:“亚伯拉罕,你在和我撒谎!”
      赵队长的金刚怒目状,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亚伯拉罕·科恩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召来十个……不,是二十多人。”
      赵传薪来了兴趣,朝玛格丽特·龚帕斯眨眨眼。
      她是怎么判断出谎言的呢?
      玛格丽特·龚帕斯主动替他解惑:“我能通过别人的表情,看穿他们的内心!”
      这让赵传薪想起之前玛格丽特·龚帕斯讲述但丁《神曲》中地狱景象的时候,门外的人好像被催眠了。
      这小丫头有点门道啊!
      他小声问:“要不展开说说,这都跟谁学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的银勺子在餐盘里画圈:“我父亲以前给我找过一个心理治疗师,我跟他学的。”
      据赵传薪所知,此时已经有人懂得催眠了,但却没有人研究微表情。
      他推测,玛格丽特·龚帕斯的能力,多半源自于她童年时期的心理创伤,那心理医疗师只是开启了她的某一扇窗户。
      于是,他小声道:“一会儿,帮我看他们有没有撒谎。”
      玛格丽特·龚帕斯点点头。
      赵传薪问亚伯拉罕·科恩:“你的人手可靠吗?”
      亚伯拉罕·科恩油滑的很:“他们应当会给我表舅面子的。”
      玛格丽特·龚帕斯微微摇头。
      赵传薪一拍桌子:“还敢骗我?说实话!”
      亚伯拉罕·科恩就有点懵了:“这个,自从我表舅被关进辛辛监狱后,这些人变成了一盘散沙。他们没有工作,被爱尔兰人和意大利人欺压,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工作……”
      我曹……这是人形测谎仪啊!
      赵传薪忍不住从秘境中拿出一块糖球,在桌底下递给玛格丽特·龚帕斯。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
      然后赵传薪摩挲下巴胡茬沉吟,将目光望向了亚瑟·龚帕斯。
      亚瑟·龚帕斯赶忙摇头:“陈先生,不是我不帮忙,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工作,我也是有心无力!除非是我父亲开口,但我父亲不会轻易做出承诺的。”
      1907年的那一场经济危机,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爆发。
      所以,赵传薪认为他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