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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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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第825节
      这大清,有几人敢不给老爹面子?
      可现在,他却支支吾吾道:“嗯,或许是我点的……”
      盛宣怀见盛恩颐的面前连碗筷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点的?
      于是怒道:“不管,让这僧人自己去结。”
      赵传薪一排桌子,“咣”的一声,夜里尤其响亮。
      餐厅内所有人都错愕的望着这边。
      赵传薪恶狠狠道:“人家厨子千辛万苦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宣怀啊,你却想吃霸王餐,我都跟你丢不起这个人知道吗?跌份啊!”
      盛宣怀哪怕气度再大,也忍不住了:“岂有此理,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咋地?”赵传薪诧异:“你爹也是李刚?”
      盛宣怀:“……”
      赵传薪说:“你爹要不是李刚,你就赶紧把账结了,这一天急赤白脸的,火气这么大,看着一点也不像快八十的人了。”
      盛恩颐瞪大眼睛:“我爹还不到65呢。”
      赵传薪剔着牙,鹿筋有点塞牙:“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爹太抠了,咋地,家里没买卖吗?我老表家的四姑她大哥家叫张大全的大儿在外五县还有个剃头铺子呢,看你爷俩穿的人模狗样,怎么一顿饭钱都掏不出来?”
      盛恩颐:“……”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大庭广众,为了那仨俩大子儿呜呜渣渣的,多丢人那?
      他盛老四真丢不起这人。
      盛宣怀则气抖冷。
      多少年了,没人敢跟他这样胡搅蛮缠。
      他指着赵传薪:“你哪个寺庙的?”
      赵传薪大赤赤的往椅子上一摊:“灵山,大雷音寺!”
      “你……”
      盛恩颐点点头:“爹,是真的,他和如来论师兄弟,一拳能打碎星球!”
      “住嘴,蠢货!”盛宣怀气炸了。
      那餐厅伙计是认得盛宣怀的,见这爷俩被一个和尚喷的灰头土脸,赶忙道:“盛左堂,您付钱,那真是打了小人的脸了。且带着公子回舱,这里交由小的来办就是。”
      盛宣怀去岁奉召进京,被擢升为邮船部右侍郎,但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工部左侍郎了。
      那是正二品的官。
      以左为尊,故以外间人还叫他左堂。
      这是尊称,就好像世人都管李鸿章叫李中堂。
      盛宣怀看了伙计一眼,这是个激灵的,暗中记下了此人,说不得要提拔一二。
      他哼了一声,拂袖要走。
      赵传薪却起身迈步,他身高腿长,三步并两步就迈到了盛宣怀面前,将他拦住:“咦?宣怀啊,你这火气太大,听哥一句劝,气大伤肝。”
      你他妈是谁哥?
      盛宣怀咬着牙,大声喝道:“来人。”
      他来餐厅没带随从,但随从就在外间候着呢,闻言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匆匆而来。
      盛宣怀指着赵传薪:“将此僧人押解,待到了镇江府赶下船去。”
      “喏!”
      两人就要伸手去抓赵传薪。
      可赵传薪更快,他的手后发先至,攥住两人手臂,朝自己拉了过来。
      两人没想到这和尚竟然敢反抗,触不及防下,被一股怪力拉的不由自主朝赵传薪扑来。
      赵传薪一拉,再曲起两肘,迎向两人面门。
      duang……
      两人被砸的眼冒金星,踉跄后退。
      赵传薪朝盛恩颐和闰土眨眨眼:“看好了,一拳一个小盆友。”
      说着,趁两人被肘击砸出了硬直,上前迅若闪电的出了两个勾拳,一拳一个,中者立倒。
      赵传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长途跋涉,如今终于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俩少年看的目不转睛,莫名有种热血沸腾之感。
      盛宣怀傻眼了。
      难道让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亲自下场战斗?
      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宣怀啊,听闻你要把铁厂铁矿抵押给日本人,听哥一句劝,有钱自己上,别卖矿。”
      盛宣怀脸色变了变:“此间事宜,不是你一个和尚能置喙的。”
      你他妈一和尚算老几?还想要参与国家大事?
      他又狐疑的看了一眼盛恩颐,怀疑是他嘴大说出去的。
      同时也确定了,赵传薪知道他盛宣怀的名号,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已。
      这和尚究竟是谁?
      盛恩颐无辜的看着老爹,不知道他瞪自己干嘛。
      赵传薪笑了笑:“贫僧帮你卜上一卦吧。”
      说着,伸出手指一通瞎点,片刻面色变得凝重:“咦?是剥卦,上为艮,下为坤,不利有攸往。风雨剥蚀,岩角崩塌,大凶啊!你若执意如此,怕是要折损钱财,且生意伙伴会遭遇刀斧加身之厄。”
      盛宣怀眼皮跳了跳:“一派胡言,你这僧人究竟意欲何为?船即将靠港,镇江府有兵数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万万不要自误!”
      你能打倒两人,难道还敢面对千军万马?
      赵传薪微微一笑:“总而言之,你印堂发黑,近日来要小心行事,不可做出卖国之举。贫僧先走一步。”
      说完,赵传薪来到船舷,纵身一跃。
      盛宣怀来到船边,前头就是镇江府了。
      他见汹涌江面上,赵传薪身影一闪即逝。
      这就有些邪门了。
      盛恩颐赶忙说:“爹,那法师道行很深,真的,不骗你。你还是听听他的话吧。”
      盛宣怀冷哼道:“装神弄鬼之辈,无非仗着有些膂力,便出手伤人,大放厥词,你这逆子,如何就信了他的鬼话?”
      盛恩颐根本听不进去,正值叛逆期呢,他不服气说:“既然他说和日本人做生意会有灾殃,爹,你且看着吧,咱们这趟行程肯定不会顺当。”
      “呼……”盛宣怀真是被儿子气到了:“汉阳铁厂、大冶铁矿和萍乡煤矿,分明产出不小,可连年亏损,这其中有许多弊端。为父派人出国考察,带回新技术,只要做出改变,就能盈利。购置设备维持经营,哪个不需要银子?其数目不小,不向日本人借款又能如何?这涉及到了家国大事,你又知道什么?”
      此时,听不懂这些的闰土怯怯的插嘴:“盛四公子,这些剩菜剩饭,我能带走吗?我爹娘在船上还没怎么吃饭呢。”
      不光是剩菜剩饭,还有赵传薪为他要的那些罐头。
      盛恩颐眼珠子一转,上前拍拍他肩膀:“闰土呀,你们一家三口住在船底的散席是吧?”
      散席就是最末等舱,那里空间很大,但阴暗潮湿不通风,几百人拥在一起,地上随意铺席或者只简单垫着纸板就那么凑合着。
      还有他们随身物品,装鸡鸭的竹篓子,硬木包装箱,行李箱,甚至还有类似八仙桌这等家具,总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那味道那环境可想而知。
      怪不得闰土喜欢到甲板上溜达。
      唯一的好处是票很廉价。
      闰土点点头:“是。”
      盛恩颐说:“看那成昆法师,对你态度温和,想来将来你也会有一番造化。不如我出钱,帮你们升到一等舱去住……”
      闰土吓得诚惶诚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挺好的。我只想把剩饭剩菜带回去给他们吃。”
      盛恩颐见他坚辞不受,又吩咐伙计:“你帮忙带着东西送去。”
      闰土又拒绝:“我自己就成,多跑两趟也就是了,不必劳烦这位大哥。”
      “要的要的……”盛恩颐虎着脸坚持。
      等盛宣怀带他离开,问他:“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盛恩颐得意说:“爹,你总教我,要有识人之明。你看,我现在别具慧眼,一看就知那少年他日定非池中之物,提前施些小恩小惠……”
      他是真不知道,赵传薪对所有穷苦百姓都不错,对孩子更是不分贵贱。
      就算知道他未来是败家子,此时也仅仅逗逗他而已,并不会真去伤害他。
      盛宣怀仰天叹气:“哎!”
      这傻逼玩意儿随谁呢?
      再说赵传薪用了几分钟,回到了客栈。
      客栈静悄悄的,房门紧闭。
      赵传薪去敲敲门,伙计鬼鬼祟祟的在门内问:“谁呀?”
      赵传薪骂道:“你他妈嗓子让屎给堵了?能不能大大方方的说话?”
      伙计一听是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你……”
      “快开门。”
      伙计将门开了个缝,赵传薪一把推开。
      伙计倒退三步,才卸去了力道。
      赵传薪发现伙计和掌柜的都在。
      他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叫你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