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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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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末的法师 第1116节
      后来大家就学会了用公德来绑架人,学会了结结实实的给人扣帽子。
      甭管什么德,人都是自私的。
      究竟谁占便宜?谁损失?
      朱老八觉得,胪滨府应该是吃亏了,毕竟不收荒银。
      可实际上没人损失,只是得到的多寡而已。
      比如有五个大家族,同过一窄巷。
      大家都在挤,最终拔得头筹者五分钟过去,倒霉的最后一个家族花了一个小时才过去。
      赵传薪拎着屠刀,在旁边监督,让大家不要挤,按顺序而过,仅用了一刻钟,五个大家族全部通过。
      大致是这个道理。
      胪滨府也没亏,治下民富,促进商业,该收别的税一样收,别的好处一箩筐。
      天已经开始变冷了。
      白天的温度,赵传薪估计只有10度以内。
      小学堂和他的房子大体已经建好,剩下需要朱老八的木材运来做梁上瓦。
      赵传薪这会儿来到公厕位置勘察。
      他挠挠鸡窝一样蓬乱的头发,掏出图纸看了一眼。
      无所事事的张寿增跟来瞧热闹:“知府,有必要分男女厕吗?”
      “怎么着,里面那么多坑,男女混着上?”
      “……”张寿增老脸微微一红:“我是说,这里男多女少……”
      “此时男多女少,以后女人就会多起来。”
      听着好像很脏,但未建成之前,公厕也只是个建筑而已。
      赵传薪看着挖好的坑,点点头,觉得今晚就能搞定。
      最近这段时间各种盖房子,通常都是在夜里进行,他的作息有些乱了,经常起来就刷个牙,头不梳脸不洗的蓬头垢面出入府衙。
      张寿增又说:“那个海山,我打听到了,这人出身于klqq。最近出入各旗王公府邸,游走于各大喇嘛之间,显然图谋不轨。自知府大人上任后,他便不敢在海拉尔地区久留,似乎向西去了车臣汗部。”
      “告诉胡二,让他全境通缉这个叫海山的人。见着人,如有反抗可就地击毙。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任何反骨仔都该死。”
      两人往回走。
      赵传薪拎着外套搭在肩上,看见一群孩子呼啸而过,去的正是学堂的方向。
      未建成的学堂,此时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姚冰赫然在列。
      张寿增好奇问:“知府,我听说了姚冰的事情,你为何不作其它补偿,而是收他为徒?我见这孩子平平无奇无甚出众。”
      “我害的你耳朵砍了,给你点钱,伱愿意吗?”
      张寿增想想,失去半截耳朵,被同僚嘲笑的场景,摇头说:“不愿意。”
      “即便富有四海的皇帝,身体有缺陷照样会自卑,更何况只是个普通人。童年伤痕,一生也未必治愈,给点补偿说得轻巧,你补偿咋就那么值钱?况且我收徒,需要什么过人之处?就算是个傻子,在我手里也能创造奇迹,不为别的,就因为我能,你管的着么?”
      张寿增苦笑。
      知府大人这张嘴,是真的不饶人。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姚冰这孩子心思简单,小小年纪胆子奇大,三岁看老,赵传薪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像之前的徐红岩,人很机灵,甚至敢和土匪斗智斗勇,上赶着求赵传薪拜师他也不同意。因为在他身上没看到血勇,反而性情有几分古怪。
      本杰明·戈德伯格别看他智商高,解决问题鲜用暴力,但骨子里也具备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要不然也不能小小年纪偷偷跑去藏地溜达一圈,似乎还睡了个当地的御姐。
      赵传薪不怕徒弟闯祸,就怕徒弟窝囊。
      回到府衙,赵传薪去了一趟丽贝卡·莱维那边。
      丽贝卡·莱维见了他立刻说:“人手不够。”
      这段时间,她性情开朗许多,走路也抬头了。
      焕发着第二次“创业”成功的神采。
      从内在来讲,她用结果证明了自己努力不会白费,勤奋和务实切实有用。
      当然,在纽约时候,餐车是赵传薪产业;在这里,知府衙门最大就是赵传薪。
      所以才有她倔强的土壤,让她能安心闷头做事,换别地方努力务实可未必就一定有好结果。
      “唔……”赵传薪头疼,抓抓头发怎么进来的怎么退了出去,权当没听见。
      五翼各牛录的笔帖式和领催都被赵传薪搜罗来了,人手却依旧不足。
      会计所不够,官货局也不够。
      毕竟草原上能说会写的不多。
      赵传薪看了看跟出来的杨桑达喜说:“你负责联络外面读书人,别管蒙汉,看有没有当不成官的,让他们来这里任职。等学堂建好,还需要教师。”
      杨桑达喜不怕做事,怕的是钱。
      他立即说:“知府,要做到什么程度?花费怎么算?”
      “焯,招人经费去会计所领,做到什么程度你看着办,人越多越好。”
      “知道了。”杨桑达喜如释重负。
      那模样,赵传薪看了想踹他一脚。
      眼里就认钱。
      此时,胪滨府已经走上正轨,赵传薪不需要事必躬亲。
      他套上衣服,系好扣子,出门朝达赉湖方向而去。
      达赉湖,就是呼伦湖。
      巴雅尔孛额对赵传薪说过,原来达赉湖只是几个水泡子,不算很大。
      在光绪二十六年的时候,湖水忽然上涨,将那几个水泡子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沼泽地。
      于是,他只得向外搬,因为原来的木刻楞泡在了水里。
      到了光绪三十年左右,也就是赵传薪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达赉湖的湖水再次猛涨。
      巴雅尔孛额被迫再次向外搬家,那会儿他的身体状态很好,还能扛得动圆木。
      去年和今年,湖水再次上涌。
      好家伙,这次巴雅尔孛额身体状态一落千丈,再也扛不动圆木了,附近的牧民给他准备了蒙古包,又搬家了。
      赵传薪之所以将他接到胪滨府附近住,就是因为知道达赉湖水位还得漫扬,未来百年间陆续扩大。
      老牛破车的,还有一身的风湿病,就别在湖边上嘚瑟了,哪天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岂不糟糕。
      达赉湖是湖面扩展的厉害,但实际上水位没有增加太多。
      湖长30公里,宽15公里,从湖边向湖中心走,走很远都处于1米水深。
      赵传薪来到湖边,看见了新巴尔-虎左翼副总管阿裕喜,带兵在此看守,而周边一个捕鱼的人也无。
      看见了赵传薪,阿裕喜屁颠屁颠上前:“见过知府大人。”
      赵传薪点点头,看着发黑的湖水,问:“这里视野并不开阔,你们平日里能看的过来吗?”
      或许因为湖水是近几年开始漫扬,覆盖了原本的草地,导致湖水看着很黑,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浑浊。
      只是怕水的估计不敢下去,尤其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会担心里面跳出什么怪物来。
      湖边有芦苇荡,有很高的枯萎的水草,加上湖岸形状曲折,如果有人藏着还真不容易察觉。
      阿裕喜说:“目前只有这样,但长久来看,或许还会有偷鱼的人。”
      毕竟湖岸线太长了。
      赵传薪见他们连帐篷都没有,就这么杵着,脸和手冻的彤红。
      想了想说:“如果给你们造一些岗哨如何?”
      至少不会受风吹日晒之苦。
      骁骑校珠尔莫特摇头:“知府大人,近年这湖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涨,建岗哨会被淹没。”
      赵传薪笑了笑:“这就叫因噎废食,淹没也得盖,我给你们盖,你们这样冬天会冻死在这里。”
      众人听了,十分感动。
      阿裕喜还是说:“知府大人,盖岗哨过于铺张,不必浪费,府衙各处都要用钱。还不如将没收的俄人草垛,分发给各旗穷苦牧民以资生活,我等辛苦些不算什么。在庚子年动乱以前,内地但有战事,我们五翼八旗的牧民,光是捐献朝廷马匹,每年陆续可达数十万。动乱以后,我们的牲畜数量折损的厉害,目前牛马羊驼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之数。因被俄民占地,衙门放垦,放牧草地更少,许多牧民到了冬天,家里牲畜饿死许多,惨啊……”
      赵传薪骤闻数字吓了一跳。
      每年数十万匹马是什么概念?
      他不确定问:“你说的是每年数十万匹?”
      “是。”阿裕喜汗颜,明明说的是草垛,怎么就绕到了数字上面?难道说知府大人不想给?
      赵传薪这才说:“官货局发放救济票,没通知么?”
      “额……倒是通知了,但我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传薪点上烟说:“每牛录中,有生活困苦者,可由佐领牵头,去总管那里开文书,证明生活困难。总管、佐领同时作证签字,可去胪滨府开救济票,再去原俄民居住区领取草垛,找看守草垛的巡警核销收回。”
      听着好像麻烦,但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一来可以防止随意认领,比如用苹果四件套听演唱会的却领助学金的选手……
      二来要是五翼八-旗每个牧民、汉民都去胪滨府认认门。
      不能让百姓怕官,要让他们多去,路途远的吃饭住宿,路途近的购物,届时满-洲里算什么,都是弟弟……
      珠尔莫特诧异:“原来这便是救济票?知府大人,救济票长期发放吗?”
      赵传薪瞥了他一眼:“贫困属实,可以去领,没有草垛还有别的资助。但模棱两可,或干脆滥竽充数卖惨者,佐领和总管有连带责任,一经查实,呵呵,我赵传薪是啥脾气你们了解的,胪滨府没一粒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