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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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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潮 第116节
      “当初我说过的,祝福你,前景光明。我们都会有更好前途的,顾谈隽有,温知予也有,我时常会幻想我的未来,画面很美。”
      “可是对不起,那里面没有你了。”
      心尖剧痛随之袭来。
      她手覆上他手背,要把他的手别开。
      他不肯。
      她微微一顿,接着还是很坚决地,把手抽出。
      那瓶水滚落到地上,如同两人分开的手。
      顾谈隽仿佛听见自己内心什么沉落下去的声音,摇摇坠下,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先上去了,停车场二十分钟内不收费,从b口出去更快,平安到达可以给我发个消息。”
      她拉开车门下车时这样说。
      平常的话语比什么都伤人。
      “今天谢谢你送我,下次有机会聚。”
      顾谈隽盯着面前玻璃,一声也没回。
      温知予等了两秒,见他不说话。关上门也就拿着包走了。
      下午的阴雨天。
      温度竟比去年的冬日还要冷。
      她往回走,就如去年鹅毛大雪中他开车往南,她转身往北。
      那以后,他们背道而驰,不复相见。
      此刻也是。
      车门一关。往后他们从南到北,各奔东西。
      天际的雨雾渐渐聚拢,很快下了场小雨,之后雨又停了。
      顾谈隽坐在车内,一直回想她的话恍神良久。
      最后抬手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凉的,浸了他满心。
      忘了在那坐了多久才清醒。
      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失神一样地轻笑。
      他透过车窗远远望着眼前这片办公区,只属于她的一角。
      内心意外的柔和。
      她正在这座城市浅浅发着光,她在努力,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知道她过得好,也就够了。
      -
      那个月的月底庾乐音组局。
      几个公子哥乘着车要去庾大公子组的麻将局去,别说,每年最后这两个月就都懈怠了哈,不帮家里收账,周末逮着机会就出来聚。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庾乐音和顾谈隽惯例坐一块。
      车经过高新商业区,都是新开发的楼盘,还有些办公楼。
      “在这租办公楼好啊,降低成本。”
      庾乐音那个话痨一路嘴就没停过:“谈隽,你说在这开公司怎么样?虽然离地铁站是远点,可那样不会太压榨员工吧,我妈要我接手产业,我靠,我来接,那家里产业算是完咯。”
      说半天也没人理。
      他去看他,顾谈隽靠着车窗望着外头办公楼发呆。
      庾乐音说:“咋了,你傻了。”
      他才回神,直了直身:“没,专心开车。”
      庾乐音嘁了声:“还以为你怎么了。”
      去的是他们几个常来的酒吧场,开了卡座,点了各种酒摆阵。
      大家聊着家常,碰着酒瓶,气氛其乐融融。顾谈隽坐吧台最边缘,最近酒吧大酬宾做了不少活动,酒保递卡片给他,看了一阵他才记起来些什么。
      这个酒吧他去年好像来过几次,当时带着温知予,就是在这里见了不少朋友。
      刚想到酒保就问了:“谈隽最近怎么了,老感觉心不在焉的。”
      顾谈隽看过去,道:“有么。”
      “是啊,上周来不也是么,大家玩牌,到你好几轮你老走神。怎么,被女人玩虚了。”
      大家都扑哧笑了起来。
      顾谈隽掂量着杯子看他:“你真会讲话。”
      “开玩笑,谁虚我们洁身自好的谈隽哥哥也不能虚。”
      旁边江瓦说:“不过也是啊,顾谈隽你平常可从没有过这样,那要这样不是因为女人是什么。”
      “谈隽你不是单身挺久了吗,什么时候认识新妹子了。”
      “被拒绝了还是怎么着?不应该吧。”
      本来也就是个玩笑话,没想他会怎么正经回应的。
      没想顾谈隽鼻音里应了声。
      “是,我被拒绝了。”
      大家愣了下,诧异看他。
      他说:“温知予。”
      大家一下都来精神了,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不是吧你说真的?”
      “你去找温知予了?顾谈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真不要面子啊。”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会玩啊。”
      “这种事可别干啊。”
      “她怎么拒绝你的?”
      大家耳朵都竖了起来,可顾谈隽却不讲了。
      微微侧身,胳膊搭着吧台,视线往窗外看去。
      “或许确实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只这样说,声线轻得不行。
      “不去争取吗。”
      “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一句话说得头不头尾不尾的。
      大家也不懂。
      也只有顾谈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他们继而讨论的喧嚣中,目不转睛地望着夜。
      原来觉得这辈子一人来一人走,孑然一身也就罢。
      可回过头有些人早已丝丝入扣地融入你的生活,等到要抽离的时候才发觉多疼。
      想到原来就是这家酒吧前面两百米的弯坡下。
      她生闷气往前走,他开着车去寻,让她上车,去哄。那时候她多小女人,撒娇,跟他扮巧,感觉他情绪不对就软软喊一句顾总,敢在商业饭桌上俏皮地问他自己投资人的私人感情。
      可也是她,那天夜里很冷静地和他说,如果他给她的是和别人一样的,那她不要了。
      尘沙一把,扬了便罢。
      她真能忍,喜欢他那么久,愣是一声不吭了那么多年。
      当时没觉得特别,现在反而抠着回忆一点点去想,努力找寻仅剩那么一点属于她的记忆。过去十年,为什么他和温知予只认识了那么一年。为什么他会那么不珍惜那个叫温知予的姑娘。为什么他会错过那个姑娘青春最珍贵的那十多年。
      偶尔也会想那年分手。
      那个大年三十她在想什么呢。
      合家欢庆中她会想到他吗。
      他怀念她的时候。
      她也会有一秒想他吗。
      会吗。
      往后靠,他捏着手里杯子阖眼,像坠入一场往生浮梦。
      他想,就这样一觉不醒算了。
      可他又记起今年新春。
      在旧金山的酒馆里听着电视上转播的《难忘今宵》。
      他想到他的秘书办转接来的通话录音:“顾先生的第一个游戏计划,希望他可以好好做。希望顾先生的事业,永远一帆风顺。”
      骤然的。
      心脏清晰刺痛。
      作者有话说:
      嘀,突然更新卡
      就爱干些你们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