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 阅读设置
    第521节
      “步将军不如放小倌人一条命,把你义子带回去严加管教,以后再也不必来这等风月之地了。”
      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进有退,最后两句,还把梯子递到了步六的脚下,让他可以顺着梯子爬下来。
      这会别说赫昀,就是别的客人也在暗中称赞,谢府三爷这人纨绔归纨绔,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然而步六只是冷笑一声,然后一声令下,“继续打!”
      什么?
      还要打打杀杀?
      所有人发出一声哗然。
      “步将军。”
      谢知非口气悍然一沉:“步将军是不想听人劝了?”
      步六突然笑了,笑容冷酷铁血。
      “这人今日,必死无疑!”
      “那就请步将军给我一个他必死无疑的理由,否则……”
      谢知非上前一步,目光与步六对上,“五城兵马司虽然是个小衙门,但也不能遇事不管。”
      “对,我们玉笙楼也不是好欺负的。”楚妈妈一口银牙咬碎。
      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知道玉笙楼的后台是谁吗?
      说出来,吓破你们的胆!
      “理由是吗?”
      步六刀锋一样的目光露出不屑:“张奎,给他理由。”
      张奎就是刚刚做手势的那个年轻士兵。
      他上前一步,朗声道:“此人花名叫少棠,年纪十六,戏子出身,男扮女装演青衣,三年前戏班解散,他卖身进了玉笙楼。”
      楚妈妈一怔,“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张奎没理她,继续道:“戏班的班主姓白,名柳,此人真正的名字叫帖木儿。”
      “帖木儿?”
      赫昀大惊失色:“异族人?”
      张奎也没理他,自顾自道:
      “帖木儿的父亲是鞑靼人,母亲是中原人,少棠是他半路捡来的,细心调教十几年,最拿手的不是唱戏,也不是侍候男人,而是窃取情报。”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玉笙楼寂静无声。
      谢知非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少棠是故意勾引步六的义子,为的就是从他嘴里窃取到步家军的情报。
      小倌人是他的掩饰,他真正的身份是鞑靼人安插在华国的一枚暗棋。
      “谢大人。”
      步六开口的同时,大掌按下来,力道之重,谢知非差点一个踉跄。
      “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谢知非想挣脱开肩上的手,步六游刃有余的又把他按住。
      这一举动,激起了谢知非心里的那根反骨。
      “满意,但我还要听一下少棠说什么,兵马司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不用听他说什么。”
      张奎一脸傲气道:“我们步家军杀人,必师出有名,弄错了,我把头砍给他。”
      说罢,他走到少棠跟前,居高临下问:“我冤枉你的了吗?”
      少棠惨白的面容上浮现出心如死灰的表情。
      显然。
      没有。
      步六故意手上一使劲,“谢大人,可还有话?”
      这手使了内力,像座山一样,要把谢知非压下去。
      谢知非后槽牙咬碎,才硬生生没被他压下去,“无话。”
      步六:“能杀?”
      谢知非:“能杀。”
      第521章 围楼
      刀板噼里啪啦打下去,不过几十下,板凳上的人便脑袋一垂,命入黄泉。
      步六这时才拿开了扣在谢知非肩上的手,转身离开。
      “步将军等等,我还有两问。”
      步六缓缓转身,垂目看着谢知非。
      谢知非迎着他的目光。
      “第一问,既然是细作,为什么不交给锦衣卫,好让他们查一查此人在京中,可有别的同伙?”
      看来这个姓谢的,也不只是个纨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队也有军队的规矩。至于锦衣卫?”
      步六冷笑一声:“京中有鞑靼的细作,本就是他们的失职。”
      谢知非心头一紧,何止是锦衣卫的失职,五城兵马司也脱不了干系。
      “第二问:有一人,步将军似乎还没有处置。”
      所有人被他这么一提醒,赶紧把目光挪向姓徐的义子。
      只见他整个人像被榔头打懵了,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尸体,眼珠子一动不动。
      想来,他也没有料到自己花了大把银子抬举的小倌人,竟然是个细作。
      没错,这人还没有处置呢。
      堂堂步将军的义子,逛花楼也就算了,还被一个细作勾上床。
      万一他已经泄漏了步家军的秘密,那可就是通敌的大罪,要杀头的。
      “不劳谢大人操心,自然是军法处置。”
      步六眼中闪过一抹痛。
      “他被蒙在鼓里,还算不上通敌大罪,但逛花楼,识人不清罪无可赦,仗八十大板。”
      他目光缓缓移到义子身上,一字一字地咬着字眼。
      “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命。”
      说罢,他转身离开。
      几十个士兵立刻跟上去,寸步不落。
      徐念安则是被人架出了玉笙楼,扔在马背上,没有一个士兵上前给他披件衣裳,大冷的天就让他裸着上身。
      谢知非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步六翻身上马,拿着马鞭的手冲谢知非一指,居高临下道:
      “步家军三万人,没有一个人敢和我对视,你小子竟然敢,胆子不小。”
      谢知非喉头微动,“为什么不敢?你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
      “老子现在不是,但拿起刀就是。”
      步六腿腹一夹,马绕着谢知非走了两圈,然后一昂头,“儿郎们,出发。”
      一声“出发”,几十个士兵齐唰唰翻身上马,齐唰唰扬起马鞭,动作整齐的如同是一个人。
      黑暗中,一列漆黑的重骑如驱雷鸣,迅速消失在谢知非的视线中。
      他的眼,湿了;
      血,热了;
      四经八脉,都燃烧起来。
      他仿佛看到他的祖父穿着一身盔甲,身背大刀,驰骋在漫天的风沙中。
      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四个伯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的大将军身后,盔甲凛凛,刀光似雪。
      他更似看到了郑家军的儿郎们,一个个铮铮铁骨,无所畏惧的冲向敌阵。
      九年了,他努力地扮演着谢府三爷。
      三爷的慵懒;
      三爷的风流;
      三爷的好脾气;
      三爷的小甜嘴……
      但今日朱家的那道煞气,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他根本不是谢三爷,他就是郑淮左。
      是郑玉老将军的嫡亲孙子;
      是打小就举着一把比他人还高的刀,每天在父亲的鞭子下,苦练郑家刀的那个小子。
      他的血液里有马革裹尸,有沙场秋点兵,有满门忠烈……
      想着想着,谢知非心里又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