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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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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前,老,板。”
      她的脸色太难看了,沉念骐想,还是别吓到她。
      他逆着光走来,一眼看去高大挺拔,贵气逼人,不知道是从哪个应酬场里出来,西装笔挺,头发抓得一丝不苟,那张英俊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但煞气收得及时。
      “还逛么?”他走到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看她惶惶不安,大发善心的露出一点笑。这一双桃花眼不笑时还好,一笑就像真的满含深情,勾魂摄魄的,轻易就被他蛊惑,沦陷得悄无声息。
      气氛诡异又暧昧,就像一出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的骗局,迷惑乔兮眼前这人一点都不危险。
      叶锦泽自他进来就沉着脸,他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今天早上那个游泳池里的哥们儿,今天早上短短的碰面看得不细致,只觉得应该就是个很帅的富二代,现在再看却又从这逼人的气势中看出来,应该不止。
      他父亲是美区顶级投行MD,母亲经营着一家知名咨询公司,祖上叁代都是富商,从小接触的圈子都属顶级,他们比谁都敏感同类人的气息,贵气是某些阶层自带的,有足够多的钱用足够多的时间多少都能养成,所以圈子里很多人都有,但有的东西是你用再多金钱都没办法堆出来的,比如这显而易见的成熟,比如这短短几步就压迫感十足的威势,需要的不仅是时间,还要久居上位纵横捭阖睥睨众生的淬炼,这个人并不好惹。
      但是他不在乎。
      他插进他们中间,把人隔开,一张俊脸从容不迫,压根不怵,漫不经心地打断:“你谁啊?”
      两人身型身高长相均旗鼓相当,唯气势上来说叶锦泽稍逊一筹,但有什么关系呢,年轻人都有种不知者无畏的冲劲,这种冲劲换个解释也可以称之为傻劲。
      沉念骐勾唇浅笑,他微撩眼皮,落下轻轻一瞥就收回,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把他当个笑话。
      他的眼里只有乔兮,而乔兮避着他蛊惑意味十足的眼神,撑着沙发扶手起身。
      她拽了拽叶锦泽的衣摆,又快速地看了眼沉念骐,轻声说:“我们出去吧,别影响别人做生意。”
      店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旁围观又不敢上前的店长只想对乔兮感恩戴德,两相对峙,两个牛高马大帅得惊人的男性面对面,一个邪气,一个霸气,这跟雄狮争偶有什么区别,打起来不是分分钟的事。
      叶锦泽对着沉念骐嘲讽一笑,看着他那张伪善的脸黑如锅底,心情甚好,从战战兢兢地店员手里接过手提袋,转身就想拉着乔兮离开。
      “我们去吃饭吧。”
      乔兮刚刚侧身避开就被沉念骐一把拉到身边,他沉着一张脸,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戾气,拉着她略过叶锦泽就往门外走。
      乔兮的另一只手同时也被抓住,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沉念骐垂眸看了一眼,他盯着叶锦泽贴近乔兮耳边,如罗刹贴耳般低吟:“你猜我弄废这只手要几秒?”
      是弄废,不是弄断,乔兮曾经亲眼见过弄断的,盛夏时节,店里空调明明温度刚好,她却像身处数九寒天,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马甩开了叶锦泽的手,在叶锦泽变化莫测的眼神中被沉念骐牵着转身离去,可即便如此沉念骐也并没有变开心。
      他允许乔兮拒绝他,无视他,冷着他,他望梅止渴,偶有偷香,哪怕欲壑难填也当这是俩人之间的情趣,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
      可乔兮护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瘪叁,让他恼怒非常,他有数不清的方法轻而易举的抹掉他,哪怕他家世尚可,后续会有很多麻烦,但是把他搞烦了,他真的会动手。
      他手背青筋暴起,捏得乔兮掌骨都要错了位。
      乔兮受不住喊疼,热浪迎面扑来,沉念骐于盛怒中清醒了一点,他们在店门口站着,停在门口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郑楚走了下来,他笑着跟乔兮打了个招呼:“乔小姐,好久不见。”
      乔兮对着他点了点头,她并不讨厌郑楚,只是排斥一切关于能够把她拉进过去那不堪回首的两年,这种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恐慌,她从沉念骐手里拽出自己的手。
      沉念骐看着她揉着那被他捏红的细指,貌似商量的询问:“我们去吃什么?”
      语气寻常,仿佛怒气转瞬即逝。
      午后将尽,傍晚未至,烈日暴晒了一天的J城像个巨大的大蒸笼,闷得热得人心慌,仅站了2分钟,乔兮就出了一身汗,但她仍旧觉得后背发凉。
      “我定了意餐,要一起吃么?”
      乔兮慌乱地握住了沉念骐的手,沉念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黑沉沉的,如墨般浓厚,他回头笑笑,对着跟上来的叶锦泽很大方的说:“好啊。”
      郑楚被这笑笑出一脑门的汗,适时打断,对着叶锦泽说:“劳烦您带路。”
      郑楚开车,沉念骐拉着乔兮去了后座,叶锦泽坐了副驾,他看着后座上两人中间那一束看起来并不名贵,但明显精心挑选的玫瑰花,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精光,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段位的情敌,有点意思。
      这个人不好惹,那一瞬的杀意他不是没察觉,他觉得刺激,玩冰球的没几个不嗜斗,高段位的争夺让人血脉喷张,可乔兮的维护更让他兴奋,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好像此刻才终于有了点回馈,危险一点又何妨。
      包厢不算大,但叁个人足矣,叶锦泽挨着乔兮坐着,沉念骐大度的选择坐到乔兮对面。
      经理亲自服务,可他们都没有点菜的欲望,让经理看着安排,经理离开时被叶锦泽叫住,吩咐了一句:“如果要上撒丁岛意面,不要加佩克利诺罗马羊奶酪,换成帕马森奶酪替代。”
      他淡笑着解释道:“乔兮不喜欢羊奶酪。”
      沉念骐倚着倚背,目不斜视“嗯”了一声,他在桌布之下勾着乔兮的腿,真丝布料蹭在小腿上的触感冰凉丝滑,乔兮不敢躲。
      “不介绍一下?”他坐直身子,拖着椅子更近一步,隔着乔兮的裙摆触到膝盖。
      “Bryan ,我同学的弟弟。”乔兮稍稍往后退了一点,她双手搭在桌上,看着对面面无波澜的沉念骐,选了个很折中的介绍。
      叶锦泽无所谓被无视,看着乔兮的侧脸补充道:“也是追求者,追了一年多了,我可不想当弟弟,乔兮姐姐。”
      “哦?是吗,挺痴情的啊,那劳烦兮兮也介绍介绍我吧。”沉念骐再进一步,交错着夹住了乔兮的双腿,他挑眉浅笑,强硬不放。
      前任,前男友,旧情人,都是奢望,前金主,床伴,炮友,都是事实,她怯懦又想要自尊,她知道沉念骐现在对她要而不得,她或许可以放肆,偏偏任何一个都说不出口,咬唇挣扎不过,她不清楚沉念骐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牵扯,也不想暴露沉念骐的真名,最后含含糊糊只给他们的关系下了个不算撒谎的定义:“前老板。”
      他们签了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雇佣关系,她工作,他付钱,床上床下,抛却她曾经一文不值的真心,也算得上矜矜业业,公司销冠。
      “前,老,板。”沉念骐一字一句重复,桃花眼盈盈发亮,亮得乔兮心慌,乔兮生怕他下一秒就揭穿她,她明明是他花钱包养的玩宠。
      沉念骐放开了她,他轻易看穿她的不安,却又因此难过,前老板是他甩出的回旋镖,曾经大放厥词给钱给性不给爱的人是他,说出了爱乔兮叁年前不信,叁年后也还是不信,都是他活该。
      他点头赞同:“没错,前老板也对。”他低头笑了笑,看了一眼叶锦泽,然后注视着乔兮,神态认真:“我也补充一下,乔兮是我的初恋,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得章法,把人气跑了,我要把她追回来。立业不用等,就差跟她成家了。”
      不是我想,是我要。
      乔兮猛地站起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沉念骐,有愤怒,有意外,有忐忑,也有不安,他总是这样,轻飘飘地抛出一些重之又重的谎话,骗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我去趟卫生间。”她起身离去,留下两个四目相对的情敌。
      两人彼此拆穿,彼此嘲笑,字字句句都是刀。
      “看来你对初恋不过如此,人家并不接受。”叶锦泽笑。
      “至少恋过,她终归是我的人。”沉念骐说。
      叶锦泽懒懒地靠着椅背,并不认同:“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人,追到了再说吧。”
      那双桃花眼寒光一闪,微微挑眉:“我能接受一只苍蝇围着她飞,但是落到她身上的都会死。”
      叶锦泽双手抱头,大剌剌地往后仰,笑意更盛:“拍死的可能是一只苍蝇,也可能是一只蚊子,最后血淋淋一坨,成了朱砂痣也挺不错,至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样也赚了,您说对不对?”
      沉念骐微眯着双眼,嗤笑一声,脸上露出森冷的笑意:“有道理。”
      他不得不承认,他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点束手无策,这瘪犊子追了一年没追到是真,可他们实实在在相处了一年多也不是假的,除了他完全不知晓的饮食习惯,还有什么呢?他给她拿包,给她买平底鞋,送她登机,还吻过她的脸,现在追到J城来,两人还似情侣般逛街,沉念骐无比烦躁的揣测他们是否接过吻?甚至上过床?乔兮是不是已经心动?心里彻底没有他?
      妈的,他心里憋着一团火,酿了一缸醋,在情绪彻底爆发前,他定了定心神,冷着一张脸起身撂下一句:“我去抽根烟。”
      他从走廊出去,去了尽头的天台,却不想刚好碰到了在哪里站着吹风不想回去的乔兮,他在乔兮错愕的眼神中给郑楚发了条消息,转身关上了门。
      沉念骐慢慢走近她,乔兮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天台下面是一条湖滨大道,路灯昏黄,车辆穿行不止,对面的湖风轻拂而过,湿乎乎热浪浪的,却远不及沉念骐的气息灼人。
      “前老板?”他声音温柔,动作强势,双手撑着栏杆,轻而易举就把她圈在怀里。
      他低头凑近她,眼神逼视她,看她目光躲闪,而后唇峰蹭着她耳廓说着悄悄话:“接过吻,上过床只配当个前老板?我配不上你的一个前任?”
      乔兮用力推拒,却也只是徒劳,她小声说:“你放开我。”她怕有人过来看到,也怕隔墙有耳,更惧下面抬头可见的车流。
      可沉念骐完全不听:“你还没回答我。”鼻尖触到脖颈,齿间细细啜咬着颈动脉,乔兮耸肩欲躲,却未能避开分毫,撑在栏杆上的手猝然收紧,她被紧紧地搂在怀里,嘴唇被凶狠地含住,吸咬,凶兽一般,他质问她:“你为什么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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