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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金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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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赫连栩!”
      连尊卑都忘了,惊恐地,沙哑地问道。
      “你这袋子里装的什么!”
      赫连栩从窗户外一跃而入。
      身上,带着冷风的腥气和淡淡的血腥气。
      他唇角略抬了抬,抬出半丝笑意。
      眸光微绿,有种杀人后的满足感。
      “能是什么?自然是送给太后娘娘的人头。”
      ……
      屋内静窒一瞬。
      直到兰溪拍桌而起。
      “你疯了是吗?”
      兰溪眉头紧皱,看赫连栩的眼神极为失望。
      “你算算从你住进兰家,你犯了多少冲动的祸事,哀家又为你擦了多少次屁股?在路上你是怎么承诺我的?来扬州城之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添乱。”
      “这倒好,来扬州城短短一日的功夫,惹出这么多桩大事!”
      “早上堵门的那群人还都在柴房押着呢!此事最后还不知要如何才能化解!”
      “扬州城不是京城,这太守府更不是哀家的后宫,由不得哀家胡来,况且……就算是在京城,也没有吃饭不付银子的规矩!”
      “更何况——”
      兰溪将那夺回来的令牌扔在桌面上,冰冷的金属声和杯盏撞击在一起,让这夜色愈发生硬。
      “杀起人来你倒是本事大了,可哀家不过让你保管了一个令牌,你怎么能丢了呢?”
      “若被有心人捡到,你知道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你且回漠北吧。我兰氏这一艘船,实在坐不下您这尊大神!”
      早上的那一通怨气,如今,终于泄散出几分。
      兰溪指着那禁闭的房门,命令道。
      “腮雪,开门,送客!”
      给赫连栩擦屁股的事,这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谁都别来影响谁的心情!
      她的冷漠,让赫连栩有一瞬的僵硬。
      那藏在袖中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那藏在暗处的匕首。他不是想对兰溪动手,而是每当情绪失控时,他都忍不住想杀人。
      控制住那暴虐的情绪,在腮雪开门之时,赫连栩开口道:“你不想知道这地上的死人是谁吗?”
      兰溪冷笑连连,“忘了说了,带上你的人头,一块滚!”
      赫连栩眸底的绿意破碎,胸口发疼,鼻眶发酸。
      她竟……要他滚。
      昨夜之事,他之所以那么荒唐,是因为尝了尝,觉得那几味道扬州点心,新鲜好食,囊中虽然羞涩,但又实在想让她尝一尝,所以才想出那种下作之法。
      这前半生他人没少杀,但做此等事情,还是头一回。
      生涩之间,难免失误。
      发现令牌丢了后,几乎快寻遍了整个扬州城……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躲在暗处探查这茶楼背后的主家,找到了始作俑者,将那始作俑者的项上人头给她送来,以绝后患,让她安心处置这酒楼的活计。
      可她呢……
      问也不问就……
      赫连栩俯身,拎起那黑色的袋子,任其上的鲜血淋漓地顺着他的衣袖滚落。
      “其实你早就想赶我走了,是吗?”
      赫连栩不甘心,又问了一遍。
      兰溪的话,便又伤他一次。
      “还用问吗?若早知漠北会派你过来,我就不该跟萧信做这笔生意。”
      赫连栩眸子中绿色的光亮,溃不成军,他唇线绷得极紧,捏着那布袋子的手指,因为巨力,而微微发白。
      “早该知道的。”
      “你怎会喜欢我这样的?”
      兰溪听他说话,觉得无比荒唐。
      抬眸,眸中似储藏着冰雪。
      “喜欢?到底是何时,哀家给了你这种错觉?让你觉得哀家会喜欢你?”
      赫连栩被她话中的敌意和讽意给惊到,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
      语气,犹带着一丝不甘。
      “可你,在见我杀人时,从不曾畏惧,更不曾就此远离我……”
      自从他被接回赫连家后,他嗜好杀人的本性,也在日常中日复一日地显现出来。
      那些曾经想要亲近他的人,或者曾是他亲人的人,刚开始还对他假言辞色,但很快,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恶魔一般,除了畏惧,便是厌恶……
      可是,他真的控制不住啊……
      心里总是有嗜血的冲动,闻到鲜血,就开始兴奋。
      在京城、在从京城到扬州的路上……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表现得和漠北的那些庸俗之人一模一样。
      包括凌统领和兰溪身旁的这些宫婢们。
      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畏缩闪避。
      在那畏缩闪避之间,有淡淡的厌恶之色。
      只有兰溪不一样。
      那日兰府初见,他已心动。
      往后,她虽会警告他,让他往后不要再随意杀人。
      但眸光落在他身上时,虽疏冷,却犹带光彩,从来没有恐慌和畏惧之意。
      那样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人一般被对待的,而不是像一只“野兽”。
      有时候,他竟能从她的眼里,读出淡淡的钦佩之色。
      所以,不自觉地向她靠近,试图讨好她
      但今日……
      兰溪字字如刀,扎着他的心脏。
      “我实在不知道,我何时何地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从你将广西的使者杀死那日起,我便向你的主子萧信去了信件,要将你送回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