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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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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4章
      好似兜兜转转,终究命定。
      他从未这般累过。
      以至于都反应不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张玉庄如同行尸走肉一具,目光空洞地听月舟问了许多话。
      “司江度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如此恨他?”
      “那我和成意呢?我们究竟何处对不住你?”
      “玉庄,不要让事情走到不可挽救那一步。”
      “张玉庄!”
      这些问题,和他魂台中那道声音纠缠到一起,此起彼伏,它们烧着他一身疯骨,把浑身的血烧到沸腾,煮烂他所有尚存理智,留下一层层精细伪装后的谎言做棺椁。
      仅剩的善念再也挣扎不动,被捂死在仇怨化成的黏稠烂疮里,幽怨们在高呼万岁。
      血色和唳鸣堵住他的眼睛,捂住了他的耳朵。
      待意识稍有回笼,成意神骨旁,三道身影交错一瞬。
      月舟凤羽化刃,浓雾紧紧跟随如鬼魅残影,青岁龙气势不可挡,战意凛然。
      张玉庄只靠灵力,挡不住两个神明全力以赴。
      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要尽快赶到幽都去,要去见司江度。
      叫他把玉环还回来。
      把宁恙还回来。
      多耽搁一刻他都无法忍受。
      他用尽力气思考着,察觉到月舟或是因为神力有损,动作迟钝一瞬。
      张玉庄不假思索地召唤魂台内幽怨凝聚到掌心,化为锋利寒刃刺向月舟。
      眼见着即将穿透浓雾,一道青光先他一步挡到了月舟身前。
      是青岁。
      幽怨之力撞上青岁龙气,爆响震耳欲聋,黑气和青光交织于一处,连成意的神骨都受到同族之光摇晃起来。
      张玉庄一掌刺穿了青岁的胸膛。
      对方凝了那些黑气片刻,倏尔抬眼,直直地盯着张玉庄。
      “果然是你,在动用幽怨吸引妖怪化魔。”
      张玉庄不欲同他多纠缠,立时抬起另一只手要攻去。
      蓦地发现掌心触感不对劲,他分明已击穿了青岁命门,可手掌仿佛陷入一团柔软云雾之中。
      眼前的“青岁”开始变得模糊,如同水中倒影那般荡起涟漪。
      唯有那双眼,冷峻、锐利。
      直直地盯着张玉庄,好似恨不得用目光将他碎尸万段。
      被这样的视线锁定,张玉庄猛然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青岁,而是一个由龙脊化出的傀儡!
      他想抽回手,但为时已晚,傀儡就此爆裂,化作无数青色光点,在张玉庄身上脸上划出道道血痕,又迅速穿梭一圈后聚拢一处,围成一道青光法障,将张玉庄困在其中。
      即便今日未能伤到青岁真身,损此化身,想来他也要回复许久。
      他和月舟今日到此,不是来杀自己的。
      张玉庄意识到这一点,手指却不由衷地颤抖起来,
      龙族可开龙脊,恰如谢逢野如此做只为了给玉兰一具化身好让他抗住天道惩罚。
      可化身只是傀儡,无法另分意识出去。
      青岁破了这规矩,先前对面而立,张玉庄都难以分辨真假之身。
      为了困住他。
      月舟带着一身浓雾缓步过来,静静地站在张玉庄面前,隔着青岁傀儡破裂化成的青光法障,久久未语。
      长久对立,张玉庄神思几近空白。
      终于,月舟问:“你想杀了妖怪,但你比谁都清楚,妖和恶念一样,是杀不死的。”
      “生生死死,枯荣复始。”
      张玉庄眸光黯淡,低声说:“我不信这个。”
      说什么总有尽头,总有轮回。
      这么多年,命运从未对他施舍过半分善意,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一个要继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
      唯有一样,如今也找不见了。
      张玉庄平静无比,深知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是无用。
      谁拦他,谁就该死。
      被青岁困住那一刻,张玉庄最后一次试图发动天道,可天道却拼尽全力抵抗,只在幽都之上凝了些黑云就不肯在听任命令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想。
      仙城也好,不世天也罢。
      无非就是重来一次。
      魔、鬼、神、仙,此时此刻都在幽都,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候。
      他缓缓仰起头,在成意神骨之下,他打开魂台,放出了同他纠缠了万千年的幽怨。
      整个三界为之震颤。
      那些幽怨在不世天上空呼啸,转动着成为一个巨大旋涡,越来越快,化作一支巨大利刺。
      黑刺穿破天道,带着电光与死气冲向幽都。
      张玉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月舟始终静静地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发生,没有任何动作。
      “作为朋友,我对不住你。”他说,“若早一些能知你为何痛苦,或许我们谁都不会走到今天。”
      张玉庄释放完所有幽怨,身体止不住地摇晃,他疑惑地看向月舟,问:“你难道不知?司江度什么都没告诉你?”
      怎么可能。
      若月舟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联手青岁谋划到这一步。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月舟声音也染上几分疲惫,“我能做到这一步,只因为信他,也信你,所以今日在此地看见你,我也很难过。”
      浓雾中,似乎月舟低了低脑袋,复而强调:“我真的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