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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那一位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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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章驰伸手拔出来插在腰间的白色不明物体,拿到手上一看,竟然是一个被打磨过的巴掌大小的白色塑料垫片。边缘十分锋利,锋利到她只是拿手指轻轻一碰,指腹就开了一个小口。
      从理论上讲,一个物品无论本身硬度和韧性如何,只要足够薄,飞过来的速度足够快,都能够产生割裂伤——比如翻书时手指可能被书页切伤,高速飞出的扑克牌可以轻易扎穿苹果。如果她没认错,这塑料垫片跟食堂餐盘是一样的材质,而且直径厚薄,非常像装主食的那一格,中间劈开切成两个直角三角形。
      她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止她一个人在制作武器。
      但她比别人的劣势是,她只能制作金属武器,上下班无法携带——金属检测仪会让她原形毕露,而这个塑料餐盘,对于这种满嘴鲨鱼牙的野兽来说,就好像磨牙棒一样,想要多少
      有多少,想怎么磨怎么磨,想带去哪里就带去哪里。
      她目光落到鲨鱼上半身早就被顶破,松松垮垮跟个抹布口袋一样在腰际摇摇欲坠的狱服上衣,那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标牌,她努力辨认,发现上面写的是——
      “093”。
      他不该是093,093已经死了。
      他是新来的。
      身份标牌在犯人死后会重新投入使用。
      蓦然间,章驰想到了周一的那天,韩戈说过的话——
      ——“这是白鲨。他的保镖。”
      ——“一个异血,鲨鱼基因,见了血就会狂暴。他是我们帮派的王牌打手之一。”
      这是大法官的人。
      大法官对她下手了。
      血不停地从腰间滴落,章驰捂住腰,温热的血流漫过她的指尖,剧痛宛如海岸上翻涌的浪潮,一层一层,声势浩大地往她的大脑神经席卷。
      人只有在遇到致命伤时,去甲肾上腺素才会分泌到让内源性止痛机制失效的程度。
      而现在,她的身体开始反应过来了。
      她必须马上就医。
      厕所的门早就被周柯关上,章驰身体贴在墙上,咬牙往厕所出口的方向去靠——她已经离得很近了,只要走两步,伸个手就能拉到门把手。但血流得太快了,她按压伤口减缓流速,额头全都是冷汗,脑袋里的眩晕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加重。
      她走了一步、两步……
      “嗷——”“哐当——”
      白鲨还在扑腾,插在门上的长鳍在他的努力下已经往外撤出来了一半,他已经找到了发力的技巧,左右摆动只会将鱼鳍卡得更紧,可鱼鳍非常光滑,只要一点点弯腰,好像将一把长刀缓缓从生锈的刀鞘里面抽出一样,找准方向和力度,迟早会扯出来——
      “不准跑!”白鲨喊着,“滚回来!滚回来!”
      他喉咙好像含了一个什么石子似的,说话咕咕噜噜,听不大清楚。
      当然,即便听得清楚,章驰也不可能听他的——
      她按住门把手。拧动。
      大门往外开了两指宽的距离。
      突然卡住了。
      章驰往外接着要推,可她失血过多,力气已经完全不能跟刚才相比,门外好像有一个更大的力,或者说某个物体,抵挡住了门往外滑开的趋势。
      不好!
      章驰猛地往后一退,身体在这一瞬间又进入战时状态,她这一根强弩之末拉动着身体所有的感官神经,时间变慢,耳边所有的响声、呼吸声、心跳声都在瞬间放大。一只机械手就在这时朝她的面门袭来——
      她瞳孔骤然缩紧。
      卫启嬉皮笑脸:“想逃?”
      章驰侧身一躲,后背砸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五脏六腑好像都被自己给撞了移位,唯一庆幸的是,那只机械手从她的脸颊擦过,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伤口。
      刺痛。
      但并无大碍。
      “哟,挺会躲呢。”
      机械手又从手肘位置拔出,四个手指头在瞬息之间扭做一团,好像和面团的机器一样卷来卷去,“啪嗒”,卡扣扣上,整个手肘完全地变作了前轻后重的榔头,榔头上了“马达”,一长一缩地“滋滋”正响。
      “哟,紫毛鸡?”章驰贴着墙后挪,觉得今天大概真是穷途末路,里头守着个怪物,外头还有个看门的,地上躺个钓鱼的,也不怪她放低警戒——一般来讲,几乎没有人会这么玩。这地方不兴团伙作案,大家都只喜欢独吞。
      杀她有什么好处?三个人分一个红章,工作日扣完300也就700,一人连一个蓝章的分都分不到。而且还得补分,得先让一个人吃全积分——这种信任程度,在这里恐怕亲兄弟都做不到。
      卫启听见“紫毛鸡”三个字头发一炸,脚迈过周柯的身体,机械手锤朝章驰脸上又挥一拳,章驰身体后仰,但她似乎身体太过虚弱,浑身肌肉好像卯足劲的最后一点电池,形是有了,但动作还没做完,断电了。
      她噗通栽倒在地。
      摔了一个屁股蹲。
      “哈哈哈哈哈哈……”嘲笑声应景地响起,好像粗制滥造的情景喜剧事先录入的bgm,喧宾夺主地刺耳着。
      “傻逼。”
      “等死吧。”
      脱靶的长锤直接砸在了墙壁上,榔头在墙面“砰砰”地伸缩,裂纹从中心扩散到了四周。被这一锤子打下来,脑袋一定会变成一团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