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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棠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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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宋棠宁脸色惨白地死死垂着头,想起她被宋家关起来的那些年,偶尔听看守她的人闲谈说起的事情。
      他们说,萧督主认了宋姝兰为义妹。
      他们说,萧督主颇为照拂这个妹妹。
      有萧厌震慑,无人敢轻视宋姝兰。
      京中人人都因为这层身份将宋姝兰捧了起来,哪怕这个外室女明面上只担着庶女的名头,却过得比公主还要尊贵。
      宋棠宁永远都记得她在?山上摔下断崖毁了脸后,因为“嫉恨”宋姝兰,被宋家人困在府里多年,宋姝兰却嫁给了她青梅竹马订亲多年的陆执年。
      他们成婚那日,她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了出来,却在门前撞上了站在自家兄长宋瑾修面前,一身鹤氅的萧厌。
      “她是?”萧厌神色冷漠。
      她的长兄宋瑾修满脸嫌恶:“府里的疯子,惊扰了督主。”
      “既是疯子,就看管好了。”
      只一句话,她被强行抓了回去。
      那天夜里她就被人活活勒死在了屋里,死前只听到身后那人阴森道,
      “谁让你去惊扰你不该惊扰的人。”
      ……
      白绫绞断脖颈的窒息让她呼吸急促起来,她仿佛看到自己歪着头颅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宋棠宁仓惶想朝后缩,却冷不防撞上沧浪的腿。
      沧浪见小姑娘冻得脸色惨白,捡起伞朝她斜了几分:“宋小娘子没事吧?这么大的雨,这地方又偏僻难行,宋小娘子怎么一个人来了此处?”
      宋棠宁垂眼遮住惊慌:“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随兄长去灵云寺上香。”
      “上香?”沧浪惊讶,“这里离灵云寺可远着呢。”
      宋棠宁害怕萧厌,也不知道他跟宋姝兰此时是否已经有了牵扯。
      她不敢提宋姝兰的不是,只小心翼翼措辞:“我兄长他们有急事先回京了,让我留在寺中晚些来接我,是我任性跟了出来才迷了方向……”
      “说谎。”
      马车上的人冷淡开口,“上香有官道,下山亦有,国公府女郎出行仆役成群,就算任性离寺,也断不会独自驭马到了这里。”
      “我……”棠宁瑟缩。
      “是谁派你来的。”
      京中人人皆知他每年今日会上?山祭拜,这女子说是去灵云寺,走的却是他上下山的小路。
      他近来在查一些往事,攸关京中几大世家的利益,也触碰到了不少人的痛脚。
      他与那些人朝中争锋多年,狗急跳墙想要他命的也不是没有。
      是谁家探了他的行踪,以宋家女郎的名目过来,想要兵行险招近他的身?
      萧厌眸色冷戾:“老实招了,留全尸。”
      宋棠宁顿时惊慌:“我真的是宋氏女,我没有骗贵人,我只是一时迷路才到了这里……”
      萧厌垂眸看着地上吓得发抖的小姑娘。
      稚嫩如花苞的脸上满是刮伤,一双杏眼哭起来时红彤彤的沁血,蜷缩成一团像极了受伤的小兽,他却毫无怜悯,“杀了。”
      “小白眼儿狼,想害我家主子?”
      刚才还满脸关切的沧浪一把就掐住她脖子。
      被勒死那瞬间的恐惧袭上心头,宋棠宁伸手抓住车辕扑腾在地:“督主饶命!”
      “哦?”
      车舆上似是冷笑,萧厌居高临下,“不装不识得本督了?”
      明明只是轻飘飘一句,棠宁却觉得下一瞬就会被扒了皮:“我无意欺瞒督主,只是刚开始没认出您……”
      “现在认出来了。”
      “我…”
      宋棠宁头皮发麻。
      萧厌轻笑了声:“怎么,怕本督?”
      他褪去戾气像是脾气极好的人,可棠宁却是喉间绷紧:“没有,我只是听人说督主喜静。”
      “哪儿来的谬言。”
      萧厌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撑在窗牖边薄唇轻翘,
      “本督最喜欢热闹,特别是活剥人皮时,血肉翻滚混着求饶的惨叫,悦耳动听至极,那皮子自头顶而下,一整张剥下来,甚美。”
      “……”
      见她血色全无,萧厌哂了声,眉眼骤冷,
      “把她扔下去。”
      第2章 杀她就杀她,凭什么说她丑?
      宋棠宁怎么都没想到萧厌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要她的命。
      被拽着胳膊拎起来时恍觉大祸临头,宋棠宁竭力想要冷静下来。
      她还不能死,她还没让宋家罪有应得,没问清楚他们为什么那么对她。
      她死死抓着车辕整个身子撕扯着疼:
      “萧督主,我没骗您,我真的是刚刚才认出您,我以前只在宫中见过您一面,与您并不相熟,才会一时没认出您身份。”
      “我不是坏人,我是真的迷了路,今天是我母亲冥诞,灵云寺上下都是见过我的……”
      女孩儿被拖拽着离开,不住抓着地面求饶。
      最初她还能冷静辩解,大喊着让他去求证,可后来大概见他冷性,渐渐崩溃嚎啕。
      雨雾煞眼,瓢泼溅起乱泥。
      萧厌抬眼淡漠看着,神色疏冷疲懒。
      玄色狐裘遮住冷白下颚,那眼中漫出淡淡染霜的靡色。
      直到沧浪将人拖到崖边,扯着要将她摔下去时,女孩儿身上裹满泥浆的毳毛斗篷挂落开来,一截红绳突然从她颈间坠了出来。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