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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朕要做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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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他冷哼道:“你向来爱疑神疑鬼,有空来怀疑我,不如想想怎么救你儿子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能怎么救?”朱泰来将手中茶盏放到身旁的案几上,“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既然你想得这么开,为何又要辞官?”罗屏不屑,“你难道不是用首辅的位置换了你儿子的性命?”
      “何必把我想得这样小气。若只为救我儿,我又何必辞官,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不是更便利?”
      “那你是为了什么?”
      朱泰来轻笑:“我不过是完成先帝的嘱托,在替仙逝的英宗陛下教导儿子罢了。”
      罗屏面露嫌弃却又忍不住好奇:“你闹这出是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教我的学生,做什么事都须得三思而后行。”
      朱泰来再度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此时紧紧落在罗屏身上。
      朱泰来说:“陛下该学会行事前便先要想清楚——这件事的后果是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的目光深远,罗屏被他瞧得掌心积起汗水,却又不甘示弱只得勉强冷哼一句。
      “装神弄鬼。”
      敲打了罗屏一番,朱泰来送走内阁众人,迎来了他的第二位客人。
      沈应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朱泰来坐在阁中,打量着这位名满京师的探花郎。
      饶是朱泰来已经年过五十,平生只爱红妆不喜男色,他也必须说一句,眼前人确实长得足够赏心悦目。
      若他不是与皇帝相好,只单论相貌和才华,沈应确实是前科所录进士中朱泰来最喜欢的那一个。
      所以才会更惋惜,宁愿杀了他,也不愿他做了那为祸千载的妖孽。
      沈应唇色青白地走到朱泰来面前,向他行了一礼。
      “下官拜见大人。”
      朱泰来颔首:“起身吧,或许往后我就受不起你的礼了。”
      沈应闻言嘴唇抖了抖,他站起身来望了朱泰来好几眼,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
      “大人为何要辞官?”
      也不知是谁在背后示意,关于朱泰来辞官的消息在宫内传得飞快。
      沈应看完朱泰来的信笺后才走出书艺局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心中亦有疑惑,霍祁当了七个月皇帝,内阁就掌了七个月的权,朝堂奏疏都是先经内阁批复再经霍祁阅览。
      霍祁大概也就起个盖印的吉祥物作用。
      这样强势的内阁,你要让沈应相信他的掌权者是个没有野心的人,沈应只会觉得可笑。
      或许是以退为进?沈应猜测。
      朱泰来笑了一声:“你定是在心里想老夫是不是在以退为进,想借辞官威逼圣上妥协。”
      沈应被戳破心思也不尴尬,反而直直地盯着朱泰来问道。
      “大人难道不是?”
      他观察着朱泰来的脸,想要从首辅大人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朱泰来对沈应的话嗤之以鼻,却没直接回答沈应的问题反而向沈应问起。
      “想来你已经看过我的信笺,不知你对信上所载之事有何看法?”
      沈应闻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咬紧牙关,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方才向朱泰来回道。
      “大人信上说,皇帝陛下以名利诱之,命举人冯骥收买大夫,欺骗举人梁彬其命不久矣,诱其应以鲜血进谏,平科举舞弊之乱象,才令其在会试发榜当日撞壁而亡。大人信中还附了回春堂大夫孟华的证言,看上去确实真实可信,但沈某必须得说一句……”
      “我不信。”
      沈应双眸直视朱泰来,眼中迸发出锋利的光芒。
      “大人失算了,霍祁是什么人我还看得清楚,不至于蠢到中这种挑拨离间的奸计。”
      “你说你看得清楚?”
      朱泰来闻言低声笑起来:“我教了圣上这么多年,自他登基后却也越发看不明白他,你与他相识不过两年,却敢说自己看得清楚。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大人是什么意思?”沈应绷紧下巴。
      “君心难测。永远别觉得自己能猜透皇帝的心,即便他是你的枕边人。”朱泰来叹息,“他不杀梁彬,梁彬却也是因他而死,还有无数条因本案而死的冤魂。”
      “你可知刑部为了审这场科举舞弊案,抓了多少无辜之人?又严刑逼供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被屈打成招?又有多少挨不住重刑死于牢中?”
      “……还是你在意的只有你的好友一个梁彬?”
      沈应身子晃了晃,抬手撑住了旁边的锦屏才堪堪稳住身形。
      就在朱泰来以为沈应终于无话可说,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时,沈应突然开口说道。
      “若不下猛药,如何治顽疾?”
      朱泰来愣住。沈应握紧拳头,声音冷硬地质问朱泰来。
      “大人居庙堂之高,手握重权,可曾想过为天下士子求一个公平?”
      “你们不愿做的事,他做了,你却要怪他做得不够好?他做得不好,但他至少在做,在我眼里要比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大人物好上无数倍。”
      朱泰来愣了许久,忽而抚掌大笑起来。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小皇帝会对这探花郎死心塌地。
      朱泰来感叹:“沈应啊沈应,原来你与咱们的那位陛下……是同一类人。”
      “太天真,太痴傻,是要吃苦头的。”
      ……
      太极宫中,自朱泰来走后,霍祁便在沉思。
      若朱泰来要辞官,他便不可在朝堂上大动干戈,否则朝中无人稳定局势,很可能会出大乱子。
      霍祁敲了敲案情奏疏上他写下的那两行血红的批复。
      前世沈应说过,根治腐肉需得剜骨才行。
      但只要科举之路仍有利可图,这块嫩骨头上迟早又会再度长满腐肉。
      霍祁二十四个考官的性命,将整个朝堂折腾得伤筋动骨,也不知能换几年科举太平?
      若真为此事闹出大乱,未免太不值得。
      霍祁思量着,敲着奏疏啧了两声,正要提起朱笔将那两行批复划掉。
      在朱砂落到纸面之前,霍祁的动作又停了下来。有一个伪善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让他别轻易下笔。
      是沈应的声音。
      那抹碧青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霍祁眼前,眉宇间没有少年的幼稚,只沾着岁月的轻尘。
      是霍祁熟识的那位沈应。
      “不值得。”霍祁对他说。
      ‘陛下做事难道不是随心?什么时候开始考虑起值不值得这种事了?’沈应轻笑。
      霍祁也笑起来。他笑着摇了摇头,嘲讽道。
      “朕是怕一旦乱起来,有人心怀不轨,打起清君侧的名号,先要了当朝第一奸臣、朕的首辅大人的性命。”
      一人一影齐笑了一阵,沈应又说道:‘总要有人去做,陛下难道怕了?’
      霍祁再度大笑起来:“朕乃天下之主,岂会怕那些小人。”
      他低头在已有朱批的奏疏上多加了一句加急处理。
      霍祁写完便直接盖上大印,高声叫来外殿的余松,让他送去户部,不必再经内阁。
      见此,那道青影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