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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天大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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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2章 回归玄星
      大丰起,遍走天下,游四海,入绝地,不是要丈量天地,而是要藏天下入心。
      三十三个月,安奇生走了寻常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末了,他来到瀚龙客栈,独上三楼,倚窗饮酒,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垂垂老矣的老者,就是雄踞天下第一六十年的王权道人。
      即便是如今已经比他看起来更老的老板娘,也看不出来。
      安奇生放下酒杯,手掌缓缓张开,指尖可见一缕缕光芒闪烁,那光芒不如何耀眼,彼此勾勒之间,却好似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隐隐间,可见其中花草树木,山川河岳。
      以及,一尊闭目待死的消瘦僧人。
      那是转轮王。
      此时的转轮王,神意黯淡,好似即将燃尽的蜡烛,看起来不止是消瘦,几乎要消失了。
      两人的争斗,早在一交手时就已经结束了,而他的神意或者说阴神,却已经被困了三十三个月。
      他的神意强横至极,早已勾勒出属于自己的佛国。
      但是此时,他却近乎油尽灯枯。
      王权道人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隔绝了精神与天地的联系,他已然要死了,而且,将会是神形俱灭。
      转轮王缓缓抬首,看着苍天:
      “道兄究竟意欲何为?”
      他的心性修持极高,即便到了如今即将入灭,仍是平平静静,无有丝毫的杂念。
      “做一个尝试罢了。”
      安奇生眸光平淡。
      明悟五气朝元之后,他的灵肉已高度统一,精神世界,近乎真实的能够存在于他的体内。
      心灵境界越高,需要的营养越大。
      在久浮界有天地灵气支撑尚且察觉不到什么,然而玄星是真真正正的无灵之地,必须要找出另一条道路来。
      转轮王是久浮界之中,精神修持仅次于他一人的大高手,用他来做个尝试,自然是最为适合的。
      他隔绝了天地灵气,果然,不过三十三个月,转轮王的精神佛国已经坍塌,近乎灰飞烟灭。
      百多年的修持,竟是连三十三个月都撑不下去。
      事实上,若是真正的绝灵之地,时间还会更短。
      “可有结果?”
      转轮王问道。
      他很聪明,虽然安奇生没有透露半点,但他也知晓,他是在为可能将会去一个毫无灵气的绝地做准备。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做这样的尝试。
      天门之后,难道还会是死地?
      “有些头绪,具体如何,还要亲自尝试。”
      说着,安奇生叹了口气:
      “毕竟,我强你十倍,区别还是很大的........”
      “.......”
      转轮王有刹那的明灭,几乎要灰飞烟灭。
      “罢了,罢了。”
      安奇生轻叹之后,手掌倾斜,放开束缚。
      转轮王却没有动作,问道:
      “道兄便不怕小僧再寻王权道的麻烦?”
      “转轮法的轮回,到底不是真正轮回,再度归来的,也不会是你,更达不到如今成就了。”
      安奇生手指轻弹,一道流光已经消失在风沙之中:
      “待你轮回归来,谁寻谁麻烦,可说不定了......”
      纯阳的神意也会磨灭,不坏的金身也会腐朽,久浮界没有长生之法,纵使天人,也不能,即便是去的天门之后,没有突破,也不得长生。
      除非,天门之后果真是传说之中人人可得长生的仙界。
      天人尚且如此,神脉之神意又岂有不灭之理?
      转轮寺的秘法,不过是寻最为契合的孩童‘转世’,但那还是不是自己且不必说,本我慧光的污染,注定行此道之人越来越弱,
      甚至于,成为成就他人的踏脚石。
      安奇生长身而起,举杯敬天地:
      “别了,久浮界!”
      ........
      无尽的光怪陆离一闪而过。
      安奇生置身其间,环首四顾,入目之所及,无天无地,无日无月,无星辰的光怪陆离之相,无穷复杂的光影闪烁流转,以他今时今日的感知,竟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似乎只是一念之间,他再度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玄星的气息!
      “道一图.......”
      念动之间,安奇生感知灵魂深处的道一图。
      古朴画卷之上,温润的光芒如水流动,似乎变得比之前明亮许多。
      随着他一念动,其上文字浮现:
      【安奇生(道一图主)】
      【寿元:29?(玄星)状态:完好】
      【特长:大梦几千秋(一星级奇技)太极散手(一星级道武).......略】
      【宝物:王权剑(八分之一)】
      【此生轨迹:无可预料】
      【道力:一百二十万四千点】
      一甲子里,他几乎将久浮界古往今来的所有前人武学尽学,更奠定了自己的武学根基,道力纵使在消耗过后,也高达百万!
      比起来说的凄凉,可说是天翻地覆。
      不过相比于道力,更为重要的是,随着他神意日强,亏损的本源,也已得到弥补,本源之伤,已经不药而愈。
      心念一动,道一图上的文字消失。
      “通正阳......”
      安奇生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通正阳,毫无疑问是身负大气运者,能够穿越时空,这样的机遇,久浮界前后数万年,不过他一人而已。
      甚至于,宇宙浩瀚无边,星辰无数。
      偏偏能落到玄星,这样的气运之鼎盛,也是无可形容了。
      若落在外太空,纵使以气脉的实力,也绝不可能存活多久。
      等这一面,他等了一个甲子。
      六十年谋划,终于是见成效的时候了.......
      ........
      大雨,
      丛林,
      王权剑,
      重伤断臂的通正阳,千米之外色变的绝尘道人,更远处燃烧的火光,大雨之中的硝烟......
      安奇生缓缓睁开眼,洞悉了四周的一切。
      也看到了通正阳于大雨之中掀起的气浪拳风。
      只是曾经在他看来不可力敌的通正阳,如今却是显得太弱太弱。
      纵使他比三千年前所有的气脉都要强不止一筹,在他眼里,却也太弱太弱了。
      雨幕扬起间,他缓缓抬手,体内王权剑发出一声轻鸣,随之而动,汇聚手臂,直达五指。
      灿灿剑芒缓缓亮起。
      继而,
      泛白的五指穿过雨幕,在通正阳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稳稳的接住了那凶戾霸道的一拳。
      轰隆!
      霎时间,天际雷云翻滚,雷电大作。
      狂舞的雷蛇一瞬之间,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通正阳焦黑扭曲的面容。
      安奇生神色漠然。
      他固然在通正阳身上有诸多谋划,然而,其来到玄星,却并不是他能够办到的事情。
      他可不会忘记,原本轨迹之中,通正阳可是掀起了玄星浩劫,无数人葬身他手。
      轰!
      气浪掀开雨幕。
      无形气劲寸寸扩散,满是泥水的大地龟裂开来。
      刹那而已,通正阳的心头便升起了无尽的危机。
      无可形容的大恐怖降临在他的心头,继而好似雷霆一样炸开!
      这一瞬,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每一处细微之地,全都在发出绝望的哀嚎,呻吟。
      我会死!
      我会死!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纵使王权剑认主,但一个绝灵之地的人,如何能如此之快的够催动王权道传承三千年的镇派神兵?
      自己数十年潜伏,忍受着无法想象的屈辱,服侍了王权道整整三十年,又遭受了无数追杀,甚至为此流落绝灵之地。
      被炮轰,被火烧,吃腐肉,吃胃液,在鲸鱼胃袋潜伏数月,被无数杂碎蝼蚁打扰.......
      自己受如此大的罪,自己付出这么多,竟然为这小子做了嫁衣?
      凭什么?
      凭什么?!
      我不甘!!
      通正阳双眼充血,一张口,混杂着雨水的狂风已经倒灌入他的气管之中。
      竟是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继而,一股他无法形容的力量冲击之下,瞬间双脚离地。
      周身无数道伤口狂喷鲜血,筋骨瞬间破碎声连珠炮一样响起,整个人烂泥也似的横飞在雨幕之中。
      一切野望,一切气焰,统统被扫灭了。
      死亡,充斥了一切。
      人死之前,是不是会看到往事?
      通正阳不知道。
      他也没想知道这个问题。
      但此刻,往事却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幼年的穷困潦倒,少年时的快意任侠,青年时的小有名气,中年时的名动江湖.......无数记忆浮现。
      剑南府,炎化州,大庆国,天下.......
      偷学武功艰险,少年萌动,遇到倾慕女子时的忐忑,女子嫁给兄长之后的不甘,愤怒.......以及弑兄淫嫂后的癫狂。
      图谋王权剑的野望达成之后的快意,被王权道追杀的绝望......
      绝处逢生之后,来到绝灵之地的不甘,被一群蝼蚁伏杀的愤怒......
      他一生以来,所有的爱恨情仇,皆在一念中闪过。
      最终,化作了一双淡漠,幽深,沧桑的眸光。
      通正阳心头狂震,前后相隔不过数息,这个小子身上发生了让天翻地覆的变化!
      恍惚间,他似是看到了曾经拜见过的第三十三代王权道人!
      无尽黑暗笼罩心神的最后刹那,通正阳听到了那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
      “辛苦了.......”
      什么辛苦?
      谁辛苦了?
      他在说什么?
      无数疑问在一瞬间闪过,继而,彻底的黑暗降临,将他的心神彻底淹没。
      继而,破布袋也似的身体,跌落泥泞。